第三百零三章 最终抉择

sp;那时候母亲有时也会跟她说起这个人，说他终究是要干大事的人，不会长留在哪个人的身边。然而有时又会说起那男人的现任妻子，说他是困于情义才不得已留在那个女人身边，他的感情终究还是属于自己的。在雪莉渐渐长大之后，大概是长久的等待带来的精神压力，母亲的身体状况开始出现了问题。只是中年而已，她那瘦削的肩膀便已经越加地塌了下去，背也佝偻了，没说几句话就要咳嗽。

    比起这个，她在精神状况上的问题更加严重。雪莉依然记得那时候她偶尔半夜惊醒时，总会看到母亲呆呆地在床上坐着，双眼看向窗外，口中念念有词。雪莉小心翼翼凑近了去听，却只听到母亲像是在唱着什么童谣，唱完了回头看到雪莉，眼中却爆发出了惊喜的神色。

    “那时候，母亲对着我说了一句‘你回来啦’。”

    雪莉语调冰冷地说道，眼眶中却似有热泪将要决堤。

    “我永远都记得当时她脸上的神情，也知道那些话不是对我说的。那时候她的目光穿过了我，望向的是远方那个虚幻的影子。那十几年里，她一直在苦苦等待着那个人能够真正回到她的身边。直到最后病倒了，她嘴里念叨的不是我这个女儿，依然还是那个人！”

    雪莉的手里的刀子重重往下一刺，深深没入了床垫里。她几乎都可以听到身后的老福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只不过，她的这一刀最终还是没有刺进老人的身体，而是向着旁边偏过了几公分，几乎是擦着老人的脸庞刺进了枕头。

    “那时候你在哪里！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你在哪里！”

    雪莉失控地大喊，泪水顺着脸庞滚滚滑落。她疯狂地举起手中的刀子，一次又一次地往下刺，然而似乎是颤抖的双手已经握不住刀子的缘故，她的每一刺最终都只是擦过老人的身体，完全没有让对方受哪怕一点点伤。

    “为什么……”

    她缓缓地顺着床边跪下，握着刀子的双手无力地松开，任凭它落在了柔软的床沿上。

    “该死啊！该死啊！”

    雪莉稚嫩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向地板，任凭皮肤迸裂，鲜血流出，也不停手。老福特站在后面，心疼地看着少女的挣扎，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拉住她，却最终还是忍住了。

    此时在雪莉的心中，过去的种种混杂在一起，让她甚至无法理清自己的感情。她记得在母亲刚刚去世的时候，复仇的烈焰在她的心里熊熊燃烧着。想要找到那个已经功成名就的男人，亲手毁了他的事业，杀了他，诸如此类的念头占据了雪莉的整个大脑。

    而就在那个时候，一个东方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东方人自称能够给她一个完美的复仇机会，而代价，就是要以养女的身份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生活几年时间。东方人承诺，只要她能够忍受这一路过来的痛苦，他就肯定会创造出一个局面，让她可以夺走那男人所珍爱的整个家族，同时还能获得一个亲手杀死那男人的机会。

    “只不过，我只能保证给你这样一个机会，但是到时候要如何选择，可就全看你了。”当时，那个东方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雪莉对此嗤之以鼻。还能有什么选择的？她为母亲复仇的念头远远压过了其他所有的一切，而潜伏在鲍威尔家族的这几年来，她这个念头只会越来越茁壮成长，好几次她甚至把小刀藏在衣服底下，想要什么也不管，直接就在餐桌上将那个男人杀死。

    但是她还是忍了下来，就为了那个东方人承诺的“完美机会”。她不光是要那个男人的命，更重要的是，还要让他亲眼看着他背弃母亲所创下的整片江山彻底落入他人手中的样子。

    然而，这个完美的机会终于来到眼前，然而那男人，却已经不会再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了。

    “可恶，太卑鄙了啊……”

    雪莉跪在床边，泣不成声：“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下得了手啊。”

    “那么这样又如何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在这几年里，这个常常在雪莉耳边响起的声音是她的噩梦，却也时不时，会隐隐地给她带来一丝温暖的感觉。

    雪莉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到老鲍威尔拔掉了氧气罩和身上的管子，正从床上坐起身来。他的右手手心向上伸向雪莉，似乎是要拉着她站起来。然而就在他的手掌中央，此时却还有着另一样东西。

    是那把小刀。

    而刀柄，正朝向雪莉那一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