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应家湾的老七房与老六房斗法,为应永丽的婚事张罗时刻,远离小山村千里之外的京都,云国公府。
仆妇引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短须男子进入后院正房,男子中等身材,步伐矫健,他做一副家翁打扮,但气质透着一股武将的煞气。
“国公爷,这边稍后,老婆子等去请老太太出来。”
“都病成什么样子了,她还能起床?还讲这么多虚礼干什么!”应国公把浓眉蹙起,不怒自威,“我是她亲弟弟,就是进去看她也没什么。”说着迈腿走进西厢房,站到门口对里面的人躬身问:“姐姐,是我,道泽来瞧你了。”
里面的婆子仆妇出来几个,迎接着应国公进了厢房卧室,只见精雕大床上斜躺着一位妇人,满面病色,此时勉强睁开发黄的双眼,看到应道泽,浑浊的眼清泪垂落。
应国公应道泽想起姐姐昔日容颜,也觉得泪酸,他上前握住云国公老夫人应老太太的手,把悲戚憋进嗓子,“姐姐,你保重身体,我和长天都在全国寻医,定能请到高人到府治好你的病。”
应老太太许是病的久了,看透生死,悲伤了那么一下子,便不再垂泪,而是拍着应道泽的手背,沙哑说道:“道泽,姐姐这病治不了,是心病。”
说话间,房间里只在门口站了一位老年婆子,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应道泽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目光炯炯看着容颜憔悴、病体缠绵的应老太太,他略迟疑,“姐姐,你又梦见他们了?”
应老太太点头,“自从国公爷去世后,我便常做梦,梦见爹娘,梦见应家湾,梦见村里老老少少。最近越发频繁了,我总梦见我爹娘向我哭诉,求我原谅他们当年的苦衷,叫我回去看看他们。”
应道泽将手放在膝盖上捏成拳头,目光幽黑,显然不是很高兴。应老太太说:“道泽,我知道你的心情,这些年我也是抱着这股怨气坚持到现在,坚决不回娘家,就当我应传凤从没过爹娘,没过兄弟姐妹!就这么硬着心肠,拼着一股意念,我们挺过了太、祖初年的兵荒马乱,跟着始定爷,和国公爷一起走到今天。而且,我们结成亲姐弟,现在各自有了诺大的家业,你甚至改了名字,自立一支,始定爷都下旨为你立了宗。可是,我们真的就能忘祖弃宗,不记得应家湾了吗?”
应道泽站起来,浑身充满戾气,但在应老太太悲伤的目光下,软了下去,他又坐下,待神色平静,“姐姐,我答应你,若你能撑过这一次,我就派人回应家湾,打探亲人情况。若你撑不下去,别怪弟弟绝情,我应道泽兵戈战马三十多年,心早硬成石头,可没那菩萨心肠,关心别人死活。当年,他们那般狠心,将年幼的我们扔到乱匪窝子,不顾死活。而你更是被父母兄弟当作维护他们不被乱军侵扰的礼物送给了土匪,若不是遇到姐夫,你岂能活命?他们当年的用意,已经当我们是死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真当自己死了?”
应老太太眼睛一亮,没管他后面的抱怨,这些话姐弟俩多年来说过数次,“你的话当真?只要我挺的过去这关,你就、就派人回去……”
“认不认那是后话,但起码派人去看看消息吧!”
应老太太已经很满意了,不住点头,“道泽,先派人看看,派人看看。”
此一小插曲,并不影响应家湾的生活。
在一个料峭秋寒的日子,应春浅吸着被冻得通红的鼻头,提着一篮子猪草绒球往家里走,下坡的山岗路口,她碰见一位骑毛驴的青年,那青年见到春浅艰难的样子,从毛驴上跳下来,笑眯眯地问春浅,“小妹妹,你是应家湾的人?来,我帮你提篮子。”
这样的好事,春浅哪里能不干,立马把提篮子的工作交给青年。那青年书生提着篮子,笑眯眯地与春浅说话,“你谁家的孩子啊?”
春浅瞧他这打扮,书生模样,穿着讲究,五官清俊,笑起来温暖如阳光,特别是眼睛,笑得眯起来,总有股暖暖的邻家大哥哥的味道。他还骑着毛驴,谁家亲戚?于是,春浅反问他:“你谁家亲戚啊?”
“我去我舅舅家。”
“你舅舅是哪家?”
青年哈哈地笑了,“你个小不点,还是个包打听。”她看春浅冻得红扑扑的脸蛋,抽出一条棉巾子递给春浅,“擦擦脸吧!”
棉巾子有一股香胰子的味道,应春浅有种久违的温暖,好久没闻到这般香腻的温软味道了,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她突然有泪奔的冲动。
“唉,小妹妹,你别哭呀!”青年焦急,“我可没欺负你,一会儿进了湾里叫人看见,我怕是要被舅舅打腿的。”
春浅扑哧笑了,这般风趣随和的青年,很讨人喜欢。春浅吸鼻子,“我猜你是塘口刘三妈家的贵客。”
青年挑眉,“小不点子,你怎么猜到的?”
“应家湾谁不知道,塘口老六房的小姑奶奶嫁在城里,住着大房子,吃着豪华套餐,还有位中了秀才的儿子呀!你这派头,怕也只有小姑奶奶家里人来才有的吧!”
“哈哈!”青年简礼笑起来,“鬼精的,这你都能猜到。”
春浅嘿嘿一笑,大眼睛滴溜溜地砖,“那你猜我是谁家的姑娘?”
简礼摇头,“我少年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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