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缓慢爬动的肥滚滚的身躯。
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上绘着美丽的山水水墨画。一身紫萝兰色的对襟襦裙女子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垂头丧气的红衣女子。
“一个不会法术的天女能干什么?”雨中不清晰的话语敏感的传到血萝的脑中,抬起眼眸看着四周的人群,却无法确定话语究竟从何传出。
一句无法确定出处话语在血萝的心田荡起了滔天巨浪,失去法力这几天,无论哪一天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渴望想要拥有已经失去的法力,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敏感。
一个不会法术的天女能干什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魔女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从失去黑玉佩的那一刻,鬼村的任何地方都戒备森严,黑护法没有休息的时刻,百里香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怎样才可以得到解药?”
“很简单,只要你归顺我们,帮助我们把黑玉佩传递出去。”
阴沉的天气让黑夜快速来临,漆黑黑的一片天空连星星都若隐若现,像是逃避目前的阴郁。
窗外的月季花也开始在小雨之中恢复了一丝丝生机不过倒是不明显,再来一场大雨怕是就要匍匐称臣了吧!
主房之中还在闪烁的烛光拉长着一个人影和旁边的厢房之中倒是交相辉映。
仍是阴雨连绵,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屋檐,发出和谐的协奏曲。
平静的度过一天之后,惨绝人寰的消息让鬼村闻之一震,上上下下都愤怒到了极点。右护法已经悲伤到不能自己,御流觞也是愤怒到极点,发誓绝对严惩不怠。接连几天的阴郁连绵就像血萝的心情从来没有从沉重中脱离出来。
莲族之中所有说得上话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其实也无非还是那几个人罢了!
血萝看着周遭一片沉寂悲伤的气愤,内心的伤感也到了顶峰,面前躺着的这个人对自己很爱护,从那里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第一次触摸到的亲情突然的离去,那一刻她有些发懵,但随即意识到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不管如何伤感,不管如何悲伤和哭泣,都换不回那个和蔼的笑容。
一脸的震惊表明他走的并不瞑目,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让血萝有些琢磨不透。
“这是中毒身亡。族长之前吃过什么?或者接触过什么?”樱耳耳看着倒在桌上的尸体还有桌上剩了一包就只吃掉两个的糕点,问着旁边的雪花。
“我和吴爷爷一起吃糕点来着,糕点是在村里的店铺里面买的,还喝了酒,是吴爷爷亲自酿的。”
樱耳耳看了看雪花,拿起桌上的糕点检查,确认里面没有毒,又看了看酒杯里面的果酒,确认没有毒之后,有问着身边的魔兵:“族长还接触过其他东西吗?”
“今天早晨门口放了一盆圣柳,不知道是谁放的。”
圣柳在魔族非常常见,因其容易栽植,而且形态美观故很受魔族人的喜爱,因其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楼族栽种的是最多的。
有诗云:根株非劲挺,柯叶多蒙笼。彩翠色如柏,鳞皴皮似松。
魔兵快速将那盆绿色的圣柳搬来,圣柳本无毒,且有很好的药用价值,只需轻轻一试便知道上面是否有毒物。
“这是蛙毒,倒是极为常见。”
众人都把注意力投放到雪花身上,吴久是服用毒物致死,而这蛙毒接触只会皮肤溃烂,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吴久只吃过雪花一人的食物,无论怎么说雪花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真的是你吗?”血萝听着耳旁不愿相信的声音,看着御流觞视线所及的雪花。
洁净的小脸上满是惊慌,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百口莫辩。
“爷爷肯拿出自己酿造的果酒招待雪花,我想雪花应该不会是那个毒害爷爷的人,爷爷不轻易拿出亲手酿造的果酒,除非他非常信耐和非常喜欢的人。虽然我与雪花交情不多,但是相处的时间让我觉得尽管雪花有时有些刻薄但是终归是个善良的女子,我想若是真的是雪花,爷爷九泉之下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雪花看着右护法悲伤的小脸,慌乱的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百里香,再看看目光阴冷的御流觞,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像是钻进了一个圈套。
“全力给我彻查。”
血萝突然转身看着身后和百里香并肩站着的依白,清冷的面容,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
“真的不是我,我与吴爷爷交情向来甚好,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呢?”雪花无力的为自己辩解道。
雪花看着百里香漠视的眼神,像是狂乱了一般指着就近的血萝说道:“是她,是她,一定是她毒害了吴爷爷,她向来都不喜欢吴爷爷,她记恨吴爷爷之前要将她杀害,所以陷害我。”
血萝睁大眼睛看着雪花,转过头看着一双眼睛冷眼看着自己的御流觞还有身旁各种眼光的眸子。
“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动手的?”
“还需要你动手吗?你身边的依白法力高强,神通广大,只要打着你的旗号,哪里不可以为所欲为?”
“不可能,天女的为人我很是相信。”黑护法站出来对着雪花说道。
“我看就是凶手就是你吧!”
“黑护法一直都喜欢天女,此刻站出来我不稀奇,只是右护法,你身为天女的情敌我就有点不解了。你们凭什么诬陷我为凶手。”
血萝看着几近癫狂的雪花,其实雪花是个极其善良的姑娘,但是她得到的太少了,付出与收获不成对比的时候便会做出一些极短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次吴爷爷的被害真的是她所为的话,那么就真的不可原谅了。
御流觞脸色有些难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雪花毕竟是御流觞带回来的人,没有御流觞的话谁都不可以动她。众人愤怒的看着一身白衣的雪花和一身红衣的天女,各自散去。
“你相信是我吗?”
“我自是不信,我真的无法想像出来,一向和蔼可亲的爷爷会与谁交恶。”
期萧一双锁定着踉踉跄跄往前走的雪花,缓步走上前去扶住,一双墨瞳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炙热,有的反而是那点可怜和可惜。
“你相信我吗?”雪花像是抓住一根浮木,紧紧握住期萧强壮的手臂,急切的需要得到慰藉。
期萧一双眼睛仍是怜悯的看着雪花,默不作声。
“你是在可怜我吗?”雪花讥笑的看着期萧怜悯的眼睛,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讽期萧。
不远处的百里香紧紧盯着雪花和期萧的一举一动,期萧的感觉很是锐利与直接,他们相处很多年,对于各自的脾气和本领早就熟练掌握。
期萧任由着雪花抓紧自己的手臂,一手打着一把油纸伞,一手搀扶着她颤栗的身体缓步向着前方走去。
依白不经意的经过百里香身旁,眼睛环顾四周:“黑玉佩在你那?”
百里香看看四周,点点头。
“想办法送出去,最后的紧要关头了,我已经说服天女了。”
百里香看看依白再看看和右护法低头交谈的血萝,朝着另一方走去了。
“我自己可以了,我想要在外面逛一会。”雪花松开抓住期萧手臂的右手,站立在油纸伞边缘对着比自己还略微矮一些的期萧说道。
期萧若有所思的看着雪花,把手中的油纸伞递给雪花:“你一个凡人,容易生病。”
雪花接过期萧的油纸伞,转身离开。
期萧看着雪花的背影,有些无助还有些瘦弱。脑中不自觉的回想着雪花买糕点时的场面,她明明就只要了半包糕点。
“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期萧不大的声音却足以传进前面雪花的耳膜里,准确无误。
雪花转过身看着站在原地已经被雨水打湿的期萧,眼睛里面仍是那股怜悯。
现在是颠覆了对我的看法吧!可是为什么你还要替我隐瞒呢?反正也瞒不下去的,现在才知道,其实适合自己的往往都是自己不想要的,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无论怎么回头无论怎么前进,他永远都在你身后,一如既往的温柔。
期萧,你很磊落,不像是魔族,倒像是一个简单的人类,可是爱情很奇妙,他总是让你爱上你得不到的人。若是我这次可以安全归来,我希望我可以原原本本把这件事述说给你听。若是我有天女的容貌和幸运,也许我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期萧看着雪花终是转过去的曼妙身姿,脑中慢慢浮上一个很强烈的想法,也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血萝和右护法一同回到宅院,看着坐在大厅之中的御流觞,缓步走去。
“其实他们都很忠诚于你,你没有必要将鬼村弄得这么人心惶惶。”
御流觞抬起眼眸看着一脸轻松的血萝,黑眸露出一股杀气。
血萝心想:这次他是真的受到伤害了。
“你是厌倦了?”
“没有,是你想多了。”
“消失的时候是因为去了那里吧!这下是准备露出真相了吗?要背叛了?”御流觞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着血萝走去,眼睛里面的犀利,一步一步逼迫着血萝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