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咕咕……”
沙本善看看凌金:“你肚子饿了?”
凌金:“没有。”
“咕咕咕,咕咕咕……”
沙本善看看她肚子:“那咕咕什么?”
她也低头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是不是这马饿了?”
沙本善一惊:“咦,还带发光的!”
沙本善们把马栓在一旁仔细检查,原来是行囊里的“比邻镜”,一边闪着粉红色的光芒一边发出咕咕的声响。
太上真人迫不及待地出现在牵牛花形状的归心气中,神情有些忧虑。
沙本善也正有好多事情要向他请教,这一天的见闻如此离奇,几次化险为夷,他都不知该从哪儿说起。
太上真人先开口了:“不用说,我都知道。”
沙本善惊叹道:“师父您果真有通晓天下前后三百年事的能力啊!”
“不是,‘比邻镜’可以随时传递方圆五里以内的画面和声音,即使在背囊中也能透视一切,所以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到听到。”
沙本善瞬间冒出一头冷汗,没想到“比邻镜”还有监听和监视的功能,幸好我和凌金这一路上没做什么羞羞的事,不然可要羞死了。他连忙用发问掩饰心虚:“那个皇犬忠到底什么来头啊?差点栽他手里。”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师父说,“此人笑里藏刀,工于心计,尤其在打点关系上很舍得花钱,朝廷上下收过他好处的十有八九,江湖中有影响力的门派也都与他交往甚密,黑白两道几乎没有人敢动他。如今他身为金云州守护使,可调动千军万马,手下更是高手如云,四大神捕、四先生、黑白双煞,个个身怀绝技、心狠手辣。”
沙本善自豪地说:“师父不必担心,四大神捕和四先生没能奈我何,皇犬忠本人也被我三两下就整得服服帖帖的了。”
太上真人摇摇头:“可他还活着。”
沙本善一愣:“您的意思是……可他手无缚鸡之力,亚伯也替他求情,为什么要杀他?”
太上真人叹道:“你当时应该用探罪之眼看清楚。”
这不是沙本善的错,还泪盏在进门时就被扣下了,不过就算带进去,沙本善也未必会想到用“探罪之眼”去看皇犬忠,因为沙本善一开始就以为他是他们要找的奇人,不曾以恶人度之。
现在沙本善愈发好奇:“究竟他有什么罪?”
太上真人说:“多着呢,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单从他的人品和官品来看就够奇葩。皇犬忠本姓赵,单名一个忠字,当年美男大赛夺冠后,就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哄得皇帝十分高兴,赐他姓‘皇’,一时宠冠百僚,他自己又在姓名中间加了个‘犬’字,以示忠心。光有皇帝的器重还不够,他还认左丞相药一桶的儿子药半桶当了干爹,可笑的是,这个药半桶比皇犬忠还小三岁。药半桶喜欢玩飞盘,皇犬忠就练出一手接飞盘的绝活,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用嘴接,不管药半桶从哪个角度丢、速度多快,他都能一飞冲天,稳稳叼住。凭借这套本领,他深得左丞相欢心,自然平步青云,很快就被提拔为金云州守护使,成为封疆大吏。上任后,他从来不问政事,成天吃喝玩乐、搜刮钱财,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在登科寺给自己塑了个金身,又在元宝岛大兴土木,修宫殿造雕像,俨然以一方神明自居。那元宝岛孤立湖中,无舟可渡,百姓们根本见不着他人,有什么事只能去登科寺向他的金身祈求。”
沙本善忽然想到个问题:“金云州的州府不是在弧淖城吗?为什么不在那里修宫殿,要跑到耽秀城这小地方来?”
太上真人说:“小,才安全。你是没见过弧淖城的州府衙门和皇犬忠宅邸,全是补丁加补丁的老宅子,那都是用来给朝廷和路人们看的。元宝岛地形独特、风景秀美,既无市井之闹,也无战祸之扰,才是享受人生的好去处。这些年皇犬忠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元宝岛上寻欢作乐,还把敛来的财物尽数藏到这里,使它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元宝岛。”
沙本善一时无法适应亚伯和师父两种说法之间的巨大反差:“可亚伯说他每月只领一两银子的俸禄,从不滥用私刑,爱民如子,那些姑娘也都是他的表妹什么的。”
太上真人说:“他俸禄的确是只领一两,可俸禄之外呢?你可知道,他家中光藏银就有两千多万两,金子和珍宝更是数不胜数,如果只靠俸禄的话,这得存多少年?他的确从不滥用私刑,因为滥用私刑的都是他的手下,这种事哪用他亲自动手?他是爱民如子,把金云州的百姓都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儿子自然是要孝敬老子的,天经地义。那些姑娘的事就更不必说了,凌金都比你看得明白。”
沙本善还不死心:“可皇犬忠不喜欢女人的啊。”
太上真人说:“这你也信?取向有问题的是那个亚伯,他从小一直暗恋皇犬忠,编那些故事只不过为了帮皇犬忠脱罪。皇犬忠为了保命,自然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否认。”
这个真相不禁让沙本善瞠目结舌,凌金帮沙本善解释道:“亚伯救过我们,小沙没想到怀疑他也情有可原。”
太上真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从小就这样,看谁都是好人,也容易轻信别人,以善度恶,不辩黑白。贪者必毒,这皇犬忠也不例外,贪色,所以沾花惹草霸*女,顺从的便沦为他的玩物,不顺从的便百般欺压,毁在他手里的女人不计其数;贪财,所以不择手段拼命敛财,敛了财就要替人办事,栽赃嫁祸、卖官鬻爵,被陷害的人不认罪,他就滥用私刑,正直之士不与之同流合污,他就构陷残害忠良,总之世上能干的坏事他几乎全干了个遍,甚至连金云州这次爆发的*也与他脱不了干系,其中原委错综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尽。如此算来,折在他手里的人命,怕是比被智虚人杀死的还要多了。”
沙本善气得咬牙切齿,霍地起身:“我现在就回去宰了他!”
“不,”太上真人阻止道,“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
“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向你逼近,你现在自身难保。”
自从下山之后沙本善遇到的危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禁豪气满满:“啥危险我没见过?不怕!”
“这次不一样,皇犬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已经派出一位绝世高手来追杀你,此人是你的克星。”
“克星?”上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关于金蟾仙子,师父的克星。
“你还记得在那片竹林看见的女尸么?”
“记得。”
“那曾是皇犬忠最宠爱的歌姬,因为和意中人私奔,落得这个下场。”
“什么人干的?”
“雨闻。”
这名字如一个炸雷,从师父口中劈出,穿透沙本善的耳膜,隆隆碾过沙本善的五脏六腑,轰了个翻江倒海。雨闻,昊武枪,好朋友,患难兄弟,杀人不眨眼,与莫宣竹沆瀣一气,确实是沙本善的克星。沙本善不知道是什么让雨闻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又怎么成了皇犬忠的走狗。
太上真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用奇怪,雨闻其实是个人格分裂患者,他在气韵江北岸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一到南岸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啊?这也可以?”沙本善和凌金都是目瞪口呆。
“唉,说来话长,”太上真人无奈道,“其实这些天你应该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包括你那天做的梦,其实并不是梦,而是五百年前你们的前世,那一世,你们几个人就是这样的命运。”
沙本善简直如五雷轰顶,根本不敢相信。
“你不用怀疑,也不用相信,更不用纠结,因为那一切早就已经过去,现在的你是现在的沙本善。”太上真人的话中透着玄机,却也瞬间解开了沙本善的心结。
凌金想起雨闻他在竹林的“杰作”,不禁骂道:“那现在这家伙真不是东西,对手无寸铁的孕妇都下得去手!”
沙本善信誓旦旦:“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太上真人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何况你也未必是他对手。”这倒是关键,沙本善一直都不是雨闻的对手,何况就算现在他对付得了雨闻,也难以在决斗中兼顾凌金的安全,师父的担忧不无道理。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沙本善问道。
“天色不早了,洗洗睡吧。”太上真人若无其事地答道。
“啊?”沙本善完全被搞糊涂了,“您刚不是说雨闻来追杀我们了吗?又说我不是他对手,那难道我们不用跑路吗?这还睡得着?”
太上真人说:“你们过江这段时间,没有觉察到这片土地的奇特之处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沙本善猛然想起一大堆不可思议的现象:“有啊有啊!天气变化毫无规律,昼夜温差非常大,有时相隔一个小时都会差很多,还经常看到长得稀奇古怪的人和动物,还有遇到鲁天赐的那个夜晚,本来还是平原的地方凭空出现了十几座山峰,第二天居然又在金云州的腹地遇到那么多的智虚军队,难道泣石谷以南的地方全部沦陷了?可为什么耽秀城里又那么太平?对了,耽秀城不是属于金云州的吗?怎么会在智虚国境内?”
“其实,你们那天出了虚空屏障,进入的并非智虚国,只是交战区域,也是一片混沌世界。”
接下来,太上真人费了好大的劲才道出真相:
“荒蛋岛是一个拥有着不可思议魔力的地方,气候无常,生态紊乱,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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