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惊讶疑惑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实了,致使宗骓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大大的乌龙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也难怪苏幕遮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就春草嘴里阐述的那些面部特征,说特别,好似挺特别,仔细一想,其实很空洞。
浓眉是多浓?大眼是多大?鼻梁高挺是怎么个高挺?嘴唇又是多薄?组合起来可谓是变化万千。
苏幕遮根据春草的口述画过几幅像,后来找了画像的画师又画了几幅,这些画像都符合上述的那些特征,可又各个不同。别说,其中有一副与那画影图形甚是相像。
正如苏幕遮先前和春草所讲,只靠口述,很难画出人的神韵。她根本没见过戴面具的粟梁,画得再像也不可能一下子认出。要不是她先前实在是太闲,画了不知道几个版本的“面具粟梁”,还真无法把那些相似却又不同的五官拼装到一起。
“这人谁啊?”
苏幕遮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摆明是在装模作样。但宗骓已然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的猜测出了问题,正在为着砝码的缺失而暗自慌神,对于她话中的漏洞便没有在意。
这么看来,倒真是凑(臭)着了。
宗骓照实答道:“是放火的元凶之一,”他又一指右侧墙壁上的画影图形,接着说道,“那边贴的是另一个同伙,刑科已经临摹了多份海捕文书,在城中各处贴了,用不了多久……你怎么了?”
身旁的苏幕遮双眼睁大,口唇颤抖,眼珠错都不错地盯着右边的画像,表情好像见了鬼。
就是见了鬼,暗鬼!
“我有事,改日再来做登记笔录。”
抛下一句话后,苏幕遮拔腿就往门口冲去,再顾不得泥泞肮脏会踩脏鞋袜,啪啪啪地踩过水坑,一阵飓风般席卷而去。
“欸欸,别跑啊!”
宗骓脸色一黑,都到门口了才跑走……这不是豁嘴吹灯——白费劲吗?
*****
马车里的苏幕遮手压胸前,只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个人拿着鼓锤一下又一下,咚咚咚地敲着一面巨大的战鼓,鼓鼓胀胀的同时又毂毂作响。
苏幕遮深吸了两口气,把手从胸前拿开,又自移到腿上,用劲儿向下一压,从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略皱眉头。
虽然隔着衣裙,但她知道,大腿前侧那里肯定是青紫了,刚刚一口气跑了那么远又跑得那么快,一路上被腰间悬挂着的玉压裙片刻不停地咣咣撞击着。平日里不觉得这东西有那么沉的分量,今个多跑了几步,就打得腿生疼。
“这东西都不知道有什么用。”苏幕遮手里拎着那玉压裙,在指间晃悠来晃悠去,仿佛这小东西荡漾了,她的心就能平静下来似的。
“就这么跑来了,万一猜错了……”将到地方时,苏幕遮已冷静不少,往日里瞻前顾后的性子又冒了头儿,毕竟这不是一般二般的事,而是她心里长久以来的刺。
“算了,来都来了,猜错了就错了,要是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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