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说的如此直白,虽说如今三宗四门封山,但将来也定会传到三宗四门耳中,更何况如今这殿内便有着一名天琼行走。
殿内诸臣显然也未想到陈平竟敢将事情这般摊开来说。
“陈平……”汉帝不想陈平继续说下去,甚至已直呼其名。
“请陛下恕罪。”陈平第三次朝汉帝下拜,“但这些事若不说清楚,恐怕殿内诸位大人不知晓其中利害,难做决断。”
“众所周知,今朝状元张溪云出自天琼正宗,乃是宗门行走。”陈平接着道,“甚至不少人认为他这三宗四门的身份该让他在龙庭中立足有不少好处。”
“听闻离大统领也曾想让他去苍羽军,若是今日他进的是龙庭六部,臣无话可说。”
“可钦天监并非六部,钦天监乃是辖制六部之地,乃是当年高祖为保龙庭强盛而下令所立之地,张溪云天资卓绝,又得安陆平看重,若是有朝一日他做了钦天监监正,那恐怕便不仅是陛下监责六部,更可能是三宗四门监责六部!”
陈平最后一番话掷地有声,却也让在场所有人面色大变,自己想到了与听别人直白的讲出来,绝非是同一种感受。
而张溪云此时亦是脸色难看,他未想到这吏部尚书竟会以此来做文章,那么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可他这一番话必然会在汉帝心中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殿内群臣心中骇然不已,这陈平并非只为拉拢群臣,甚至真有可能让张溪云进不了钦天监!
陈平再拜汉帝,道:“今日为龙庭社稷着想,臣当庭说出这一番话,将来恐会造成三宗四门与龙庭嫌隙,臣自请责罚。”
“若是陛下信得过张溪云,更信得过三宗四门,觉得臣所言之事断无可能,臣愿辞官以平将来三宗四门之怒。”
“但,臣请陛下三思!”
清和殿上,吏部尚书陈平四拜汉帝,满朝皆惊。
工部尚书黄虚在群臣之中亦是面色震惊,连他都未想到陈平先前所言备上的“厚礼”竟如此之重,甚至不惜辞官,以龙庭社稷来压当今陛下!
“疯了!陈平他这般做岂不是得不偿失!”黄虚心中难以置信,他绝不信陈平此人真有如此抱负,是为龙庭社稷而做此抉择,他必然是考虑自己的利益,可他若是真辞去了吏部尚书之职,即便张溪云最终未能进钦天监,那他还有什么好处?
殿内群臣中,有数人出列,同时朝汉帝下拜。
“请陛下三思!”
这几名大臣,乃是真正忠良,忠于龙庭,故陈平所言,不得不防。
龙椅之上,汉帝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望着殿内群臣一言不发。
“朕乏了,尔等先行退下,半个时辰后,清和殿再议。”
汉帝起身,面无表情,朝身旁太监耳语道:“去请三公前来见朕。”
殿内众人惶惶不安,下拜道:”恭送陛下。”
汉帝身旁的太监走朝前方,朝众人道:”群臣退殿。”
“诺。”群臣应声,缓缓退出清和殿。
清和殿外,张溪云面色难看,陈平之言实在狠辣,将人逼上了绝境。
怪不得前世书里总说庙堂纷争远比江湖厮杀更加惨烈。
可谓杀人诛心!
此次若是无法进钦天监,他自己倒没有什么,他本来就是被安陆平拐骗的,可若是因此失去了进入国子监寻药的机会,那阮青妮的身体不知还能拖到何时,救活她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
况且陈平竟然如此揣测三宗四门,将三宗四门说得那般不堪,像是藏起野心的阴谋家一般,他自己曾经历过师兄师姐以命护世,自然反感陈平这种阴谋论,要知道在他心中,龙庭、宗门皆为护佑世间,那便无甚区别。
陈平的一番言辞,却是在为二者划下一道深深的鸿沟。
想到此处,张溪云将拳头攥的嘎吱作响,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方然兄妹站在他身旁,见他表情难看,攥着拳头,难免为他担忧,连一向喜欢与他作对的姜琪此时也满是愤慨,嘟囔道:“方才那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还有后来出列与他一起下拜的几名大臣,怎么能这样!”
方瑜叹了口气,道:“姜琪,你就别再说了。”
方然则是拍了拍张溪云肩膀,道:“张兄......”
张溪云勉强一笑,道:“不必担心我,我没事,只是有些生气罢了......”
远处,黄虚走到陈平身旁,道:”你疯了?居然以辞官来压陛下!”
陈平冷笑道:“我自有计较,你不必管。”
黄虚摇了摇头,兀自离开。
陈平望着远处张溪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充斥着蔑视。
张溪云又再感到了那股寒意,眉头一皱,转回身去,眼神正巧对上了陈平。
他望见陈平戏虐的笑意,心中更是无名火冒,不自觉便催动了体内劲气运转,识海内魂兵泛光,他周身都在那一瞬间魂兵浮沉而现,又立刻隐去。
帝京皇城,九千余座宫殿中,有一座宫殿规模不大,也无半分奢华,甚至连建址都有些偏僻。
宫殿内,有一名女子,薄纱遮面。
她盘膝坐在蒲团之上,紧闭着双眸,静坐修行。
在她身前有一方石台,其上有一柄剑,安放在石台剑架之上。
那柄剑没有一丝生机,甚至有几缕锈迹一般,像是普通凡铁,而非神兵利器。
昏暗的宫殿之中,那柄剑却忽然间泛起了光芒。
盘膝而坐的女子像是被剑的光芒惊醒,连忙站起身来。
然而那柄剑上的光芒不过一瞬,便又隐去了。
“绝仙,方才醒了......?”
她转回身,目光似穿透了这座宫殿,望向整座皇城。
“莫非是......”
“陷仙,终于回到帝京城了......”
“就在这皇城之中!”
清和殿外,心情难以平复的张溪云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并未注意到,自己识海之内,陷仙剑自主泛起了光芒,似受到了牵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