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看着自己,唇角微微的上扬,扯出一抹弧度来,在顺帝看来,儿子的这个笑容满载着嘲讽和不屑,那是凝华和他的儿子,那个他本该享受他无尽宠爱的孩子,他此刻满心愧疚的孩子。
若是换做了他人,顺帝觉得自己心或许不会这样疼痛,可偏偏,偏偏是眼前这个孩子,他已经不想开口责备一句,只想要将所有好的都留个眼前这人的孩子,他的漠视,对他这个父亲的漠视,让他心中泛起了久违的疼痛。
“世子,你放肆!”他颤抖着右手指着面前的儿子,连嘴唇都忍不住抖动,他的脸或许是因为震怒,泛着微微的白。
“放肆?父皇,究竟是儿臣放肆,还是父皇被儿臣说中了心事?”姬若离笑,刚一出声音,便收不住,他感觉自己笑了好长时间,直到最后,连眼角都干涩的疼痛了起来,方才止住了自己的笑声。
“父皇,若你真心爱着我的母亲,那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侵占,若你心中有她,你如何连她钟爱的花草都不知,若你心中有她,如何能将她们姐妹二人分辨不清楚?”
最后半句,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在空荡的大殿中,变成了另一种质问,母亲和季氏并非如容家和唐家兄妹那样,是双生子,且长得一模一样,这样的情况下,究竟是如何将人认错的,还一错错了这许多年?
顺帝被姬若离这般大声的质问,不知是愣了还是如何,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他颤抖的唇,在姬若离的眼中,竟变得如何都是碍眼,父子二人静默着看着对方,最终,还是姬若离从嘴角溢出了冷笑。
“世子,不管你心中对朕是何种看法,朕都会在明日早朝的时候,宣布你成为太子。”
“儿臣是不是要替过世的母后谢谢父皇?”
姬若离冷声反问,得到依旧只有沉默,他提步迈了出去,“如果是皇上的要求,我遵从便是了。”
最后,他连父皇二字,都叫不出口了,不知道了为什么,这两个字,就好像是如鲠在喉一样,虽然难受,但却怎么都叫不出来,一直堵在自己的嗓子眼里,难受的厉害。
他提出的问题,沉默便是变相的回答不是么,方才,姬若风离开的时候,那个他宠爱了多年的儿子,他便可以连看都不看一眼,那时候,他眼眸中的冷漠,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难怪,难怪姬若风离开的时候,他瞥着那男人的时候,眼眸中混合着自讽和好笑以及绝望等等,只是端端的一瞬间,是一个儿子对自己的父亲最后的一眼,正巧落在了姬若离的眼中,他真的被这座荒凉的皇城伤害的体无完肤,即使是离开,他都做不到若无其事,谁让他被自己最为敬爱的父亲,打入了深渊呢?
姬若离清楚的知道,今天的太子之位,绝不是皇帝唤他们三兄弟前来的真正原因,或者,姬乎没有来,就是因为知道了其中的什么,可这些,他如今已无力去想,只是脑海中,依旧徘徊者姬若风最后的那句话,他说他们姐妹最为钟爱的花朵是梅花。
他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假话,当年,外公还在世的时候,亲口说过这句话,他说她们姐妹小的时候,就已经手拉手坐在家里的梅花树下,可以整夜整夜的守着,就为了看梅花开放的瞬间,到了后来大了,虽没有小时候那般,却也总是会一起坐在院子里看梅花。
至于桃花,皇帝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姬若离就不清楚了,但他清楚的看清了,当时那个身在九五之位的他们的父亲,眼眸中那一瞬间的错愕,这骗不了任何的人,所以,他才忽然发现,那个号称爱着他母亲的男人,原来,他其实谁都不爱,谁都不爱啊!
“世子……殿下?”
柳月白看着走路似乎都有些踉跄的姬若离,他想要上前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被他抬手拦着,“月白,你我不同路,就不要一起走了,我看父皇应该也不会找你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
柳月白的眼眸中还是有些担忧,他想要跟着,但姬若离走的却是极快,微微一会儿,他纵身跃上宫墙,转瞬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还能用轻功,他便是放心了。
唐淼等人用了膳,也不知是谁先起得头,说是要去城东的灯会看看,约莫是大夏的什么节日,办起了灯会,也会有商贩来开夜市,那夜市什么都有,比一般的要热闹上许多,柔儿是小孩子,最先嚷着要去,唐毅也提议,说这些日子发生了好些事情,一起散散心权当是饭后消食了。
所有人都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唐淼也不反对,想着容家那大哥也能下床走动了,外出走走也是件好事儿,便让人去问,容商被关了好些年,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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