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取下狐裘披风,“外面雪真大,怎么不早点歇息。”
“雪夜喝温酒,不正合时宜吗?”傅言远的桃花眼中温情款款,白皙俊美的容颜也带着桃花的红润春意。
“二爷好雅兴。”叶玖樱接过芯儿手中的捧盒,把小碟装的酥皮果馅饼,胭脂鹅脯,糟鸭舌,白玉萝卜一一取出摆放在乌木桌上,又将金樽里的米酒倒入蕉叶白玉杯中。她将手中温热的酒杯递给傅言远,“二爷,请。”
傅言远仰头喝尽,楞愣的看着暖黄烛火下的叶玖樱。似乎,小女孩又长大了些,已经和芯儿差不多个头了,才带她回家那年,她还不及芯儿的肩头高。
“这是杏芳斋的果馅饼吧?别家做不出这么酥的饼皮。”叶玖樱嚼着嘴里的馅饼。
“难怪你个子长得快。”傅言远想起她偷吃酒楼花糕的往事。
“啊?”叶玖樱一愣,旋即笑了,“二爷取笑我吃得多呀?”
“能吃是福。”傅言远又喝下一杯酒。
叶玖樱忙着埋头吃东西,最近也许真的是长个子,夜里总是饿,不吃宵夜睡不着,吃多了又撑得慌。两人闲话之间,她已吃光了整碟馅饼和鸭舌,就剩几块鹅脯和萝卜。芯儿走过来给二人换了壶刚温好的酒,他们此时都有了三分醉意。
叶玖樱喝下白玉杯里的酒,起身去拉开窗户,“这会儿雪会停了吗?都下了大半夜,要是有月亮就好了。雪地月光。。。”
“哎,好圆的月亮,还有好多星星。”叶玖樱惊喜的回过身来,“二爷,我们出去看看吧。”
窗外的冷气嗖嗖灌进烧着铜炭炉的屋子,傅言远也打量了下外面的天空,“雪停了?”
“雪停了,快出去吧。”叶玖樱开心的跳过来,拉着傅言远的手臂,“走吧,走吧。”
室外院子里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几株青松被白雪覆盖着,如批了件白袍子。唯有院子中花圃里的梅树还幽幽散发香气,有着盎然生机。
“二爷,我把梅花上的雪收集了给你泡茶喝可好?”叶玖樱嗅着梅花。
“我更喜欢松树的味道,梅花上的雪水你自己留着吧。”傅言远看着月光下的院子,和蹦蹦跳跳的女孩,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宁静美好。
“那我给你用松树的雪泡茶,明天试试泡你最爱的碧潭春。”叶玖樱把松枝上的雪刨拢来,聚成一个小雪球捏在手里玩。
“别玩雪,当心冻着。”傅言远走近她身侧,看着她五根手指冻得像小萝卜一样红,他皱起眉头,一把扔掉她手中的雪球。
“别扔啊,还要多搜集来泡茶呢。”叶玖樱不满的说,但手确实有些冻,她呵口气搓了搓手。
月光下,她的杏眼似有光在流动般,傅言远忍不住握起她的手,用他掌心的温度给她取暖。“二爷。。。”叶玖樱的眼神透出茫然和错愕。她抽出手,垫起脚抚过他的头发,“又下雪了呢,看,雪花落在你头发上了。”
大概是喝醉了,大概是刚才和傅言安谈到成亲的话题,大概是月色下的她太动人。傅言远的吻突如其来的落在叶玖樱唇上。她还来不及反抗,这个吻就越过齿间,缠绵到温软的舌尖。他拥抱着她,深深的吻着她。
这一刻天地寂静中,傅言远终于确认了对她的爱意。
可他还没有从颤抖的紧张中享受温情软意,叶玖樱就一把推开了他。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惊恐和慌张,“二爷,你今天喝多了。我叫芯姐姐扶你回去歇息吧。”
“小樱,你可以叫我言远。”傅言远认真的对她说。
还处在紧张中的叶玖樱咽了咽口水,挤出勉强的笑脸,“可我还是习惯叫你二爷。”
“习惯可以改。小樱,我很喜欢你。”傅言远看着她,坦诚心意,“小的时候,觉得和你有缘分带你回来。只想着对你好,教你东西,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得幸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希望是我带给你幸福,而不是其他人。”
“这些年,在二爷身边,我过得很好很满足。你在酒楼救下我,又在树上救下我,这份恩情是比亲人还亲的存在。。。”叶玖樱的眼里满满都是感恩,但却没有傅言远想要看到的东西。
“只是亲人吗?”他无奈的问。
“比亲人还亲,二爷,我可以一直伺候在你身边报恩吗?”
傅言远看着叶玖樱的脸上,还有未脱稚气的天真。他忍不住逗她,“那我娶妻了怎么办,妻子也会带来陪房丫头。到时候,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那我就伺候二奶奶,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傅言远很失望,她,到底还是个孩子,竟连一丝醋意也没有。
但他不知道,叶玖樱内心孩子的那面在八岁时就死掉了。随着杨婆子的跳井,她一夜长大。五十两银子买来的瘦马,不正是在说她自己吗?虽然还是不懂瘦马的含义,但这绝对是个恶毒的词语。若她真和傅言远好了,不就坐实了养瘦马的名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