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场面盛况,情郎意妾都想拾个好彩头,保佑情感和顺,夙愿达心,均是埋头苦捡,谁也未曾留心,偶有人道“大黑夜的,哪里来的球形雷电?”
虫儿听见伞面嘣嘣颤响,不敢伸出头去找流血,只莫名其妙地眼花一瞬,继而对樱祭夜道“我有些喘不上气,咱们走吧。”
“不捡钱了吗?听说很灵验的。”
虫儿摇头。
樱祭夜看她的脸色蒙灰,也没多劝,前后左右护她周全,从熙熙攘攘里钻了出来。
虫儿趁他不注意,偷往身后窥伺几眼,骨伞颜彩艳艳,各自伏落又撑起,没有哪一柄格外突出。
大约,真是她眼花缭乱了吧。
群伞中间,仅有一人孤立,他的身体藏得极隐秘,唯独寒冷的目光是霸气外露的。
独孤斩月手里提着软剑,直待虫儿回头,才挥手敛入腰带软鞘内。
蓝光莹幽,人才觉察道“你怎么能在这里提剑呢,万一伤着人可如何是好?”
再看独孤斩月玉魂侠骨的冷傲姿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冰芒,灼灼骇人。
插话的人冥冥中觉得他危险异常,十分不好招惹的模样,赶紧忍气吞声,绝不再提。
独孤斩月侧身一闪,继续尾在虫儿之后,遥遥相随。
虫儿的心脏莫名绞痛,跟樱祭夜提议入客栈缓住,樱祭夜怕她是瞎吃了许多东西,发疯出汗后,又惊了冷,故此不调。
虫儿笑说自己就是大夫,如何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许是累了,想休息。
樱祭夜道“人说女人受孕后,体质会发生变化,原先虚寒的,孕后就会燥热。”
“你这气强的,孕后最会气弱。”
遂寻了最好的客栈,扶她进去休息。
店小二见二人进来,特别歉意道“不好意思,就二位迈步进门的一晌功夫,小店被包圆了。”
樱祭夜不甚高兴,道“我出你三倍价钱,你把小店包給我。”
“这……”
客栈掌柜突然冒出来道“你这傻小子,会招待客人吗?进门的都是爷,哪有把财神爷往出赶的。”
朝樱祭夜喜笑颜开道“实在抱歉,本店刚被一位公子包圆了,只因那公子喜静,所以对不起两位客官了。”
虫儿道“算了,咱们再去另一家吧。”拉着樱祭夜要走。
客栈掌柜打断道“姑娘说笑,您也知道锁心湖这二日盛况,人潮熙攘,本地哪里还有多余的客栈留下空剩的房间,给二位拣选。”
虫儿想来也是,道“不然咱们连夜返回吧。”
“胡说。”樱祭夜温柔抚去她额头的细汗,“你是忽然之间难受的,乘坐扶摇速疾风寒,别更染一层新病才好。”
又对店掌柜说“不若你去跟那位公子协商一下,就说我娘子怀孕了,实在身体不适,索性跟他高额租借一间卧房,叫我娘子休息即可。”
“那你睡哪去呢?”
“怎么,你怕我没有住处吗?”樱祭夜摸摸她的脸颊,深情款阙道“放心吧,我不会在街上乱荡的,我就坐在客栈门口,凑合一宿。”
虫儿还想坚持到底,樱祭夜已催促店掌柜去问,店长柜去去既来,说那包店的公子答应了,不过条件是叫樱祭夜不要守在门口,他的地盘里反感有人守门,因为连门带地,方圆五米,他都包下了。
虫儿气道“天下怎么会有这种蛮不讲理的,走走走!”拉着樱祭夜就要离开。
樱祭夜笑道“方圆五米的地方不能站人,偏站在六米远近的位置,就是天皇老子,他总不能把我驱逐出境吧!”
虫儿心慌得紧,樱祭夜把她打横抱起,蹑手蹑脚送回客房内,自己用热水淘了帕巾,替虫儿揩净脸手,才出门在外。
虫儿起身打开南面的纸窗,樱祭夜果如承诺,站在六米开外的榕树下,背依树干,静静守护窗前月下。
他抬头看见虫儿手扶窗叶,遥遥相望,遂唤道“快躺下吧,别着凉。”
虫儿温馨一笑,默默关上了扉叶反身躺回床上。
是错觉吗?
刚才那道隐隐约约消失而去的蓝光,冥思苦想后总觉得不像是人间凡火。
若说是独孤斩月的软剑所致。
虫儿骤然倒抽凉气,心中的情绪渐渐紊乱不调。
若真是他所为,那么独孤斩月又是如何跑到锁心湖来的呢?
还有,自己与樱祭夜卿卿我我的亲昵时刻,他又亲眼所见几分?
越想越害怕,甚至一颗红心在胸腔里兜不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窜动难安。
若真是独孤斩月,他到底有没有看见些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呢?
若真是他,到底他想要干什么,耍着她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