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留下来

    留下来吧七七，这句带着轻微妥协和轻微乞求的话让靳初七的心无法平静下来。

    仿佛隔了经年之长，靳初七和靳司年错过了一整个世纪再度重逢，两人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欢天喜地，只是这么平静而又自然地看着对方，深情对望，轻轻道一句：“留下来吧。”

    留下来吧，

    留下来吗？

    靳初七吞了吞口水，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应了声：“嗯。”

    她拒绝不了，她无法说出那个不字，她无法让自己在靳司年的脸上留下失落的痕迹。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哪怕将来有一天她会违背自己所说过的一切。

    对不起靳司年，承诺是有期限的，我愿意相信从这句话是说出口到某一个时刻我都不会离开你，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总有那么一天我就给这个期限设了终点值，如果是那样，希望你也不会责备我，不会觉得是我欺骗了你。

    你要相信，总有一天，爱与不爱，都没有那么重要，恨与不恨，也没有那么重要。我们也许会重归于好，我们也许会形同陌路，但是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挽留，我会记得那是发自真心的，世界上最纯粹，最美好情感。

    靳司年往前靠了一步，就要贴到靳初七的身上，靳初七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七七。”

    “嗯？”

    “你很怕我吗？”

    “没……”

    靳司年小声地笑了，靳初七不敢抬头看，但是她知道现在的靳司年一定很阳光，很美好。

    “晚安七七，好梦。”靳司年在靳初七的额头留下一下深长的吻。

    靳初七怔怔地抬起头，看着靳司年挺拔的背影，和轻轻带上门的纤长的手指，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隔着千山万水，靳初七听到靳司年对她说，晚安七七，好梦。

    曾经多少个寂静无人的夜，靳司年也是这样，守在靳初七的身边，看着靳初七睡着，用他温热的目光，将靳初七揉进眼里。

    那时候的靳初七虽然是闭上了眼睛，却不总是睡着的，每每她感受到靳司年的起身时，就会偷偷地睁开半只眼睛，透着穿在昏黄的月光，注视着那个修长的背影，渐渐离她远去。无数次，她都在想，如果他们之间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如果靳司年一直都不走就好了。

    年少时的愿望都有些不切实际，虽然冠冕堂皇。

    不要再想了，靳初七，隔着一片晶莹的玻璃网，靳初七拍打着那令人绝望的隔阂，拼尽力气无声地呐喊着：“靳初七回头，靳初七，不要再想了，不要再靠近那里了，那里很危险。”

    可是她没有回头，倔强地进行着最后的决绝，那是一片桃花盛开的地方，门外是长着獠牙的猛兽，毒蛇在吐血长长的芯子，在告诫所有妄想跨进那片地方的人们，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

    可是靳初七还是没有回头，她听不见自己的呐喊，她的表情很悲壮，她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哪怕千刀万剐，她也不会回头，哪怕毒液渗进她的身体，哪怕她死的时候是以一种扭曲奇怪的姿势。

    这样的靳初七是无所畏惧的，为着她所向往的世界，得之，才是生存，不得，必是死亡。

    “靳初七……不要！”当桃花盛开的最灿美的地方浮现出一张人脸的时候，距离千山万水嗯靳初七在另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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