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老于你背背我吧。一龙应酬喝多了，老于在楼下小花园等他，一龙见到老于等他，有些耍赖的说。

    老于转过身蹲下，一龙不客气的伏在他的背上，老于颠颠一龙说，你好像瘦了。

    是么？一龙在老于耳边吹出酒气。

    老于的背又厚又宽，一龙把自己尽量蜷到他的背上，脸贴着脸，张嘴轻轻啜着老于的耳垂。

    老于被弄的痒了，想躲又躲不开。

    一个劲说，别闹了，让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一龙不在乎的说，其实他还留了半句话。也许以后没有机会了。

    回到家里，老于把一龙小心的放到床上，去拿湿毛巾给他擦身子。

    你喝了多少？老于问。

    不用你管。一龙突然耍横，和在楼下时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像是换了一个人。

    老于不和他计较，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毛巾覆盖到一龙脸上，毛巾下有哽咽的声音。老于的手悬在半途，他没有掀开毛巾，好像这是一块盖着真像的遮羞布，掀开一角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良久，一龙扯下凉透的毛巾，瞪着老于的眼睛，老于。

    我在。

    你还爱我吗？一龙的口气是恳求，钥匙插到锁孔，已经在转动了，潘多拉的魔盒即将开启。老于的心被这插入的钥匙，绞得地动山摇，地覆天翻。原本跪在床上的他，颓然的坐在自己的小腿上，一个自然而然的下跪认错的姿势。

    一龙一把拽住老于衬衫的领口，把老于无限拉进自己，他们鼻尖对着鼻尖，说啊！你回答我！

    一龙竭尽全力的喊出声。你还爱我吗？

    你别这样，一龙。老于想挣脱紧拽衣服的手，一龙手指关节惨白的没有血色，死死抓住衣服不放，好像一撒手，他面前，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就会化成烟消失一样。

    一龙的眼睛上生出水汽，淹没了瞳孔里希冀的光芒，水汽上泛，溢出眼眶，薄薄的水层下，遍布血管的眼球恐怖异常。一龙想用这样的一双眼睛看透老于，结果只看到老于眼底自己近乎扭曲疯狂丑陋的表情。

    一龙一把把老于推到床下，老于的脑袋撞上他和一龙在二手市场淘来的衣柜上，咚的一声巨响。

    一龙右手下意识想去拽老于，被左手生生止住动作。

    老于靠着衣柜坐起，手无力的放在腿上，半低头，不看床上的一龙。

    为什么？为什么？一龙的声音，一字比一字高半调，最后的声音直接从肺里发出来，那是被捕兽夹夹住的野兽才能发出的绝望吼叫。

    你都知道了吧。

    老于的这句话轻飘飘落在一龙的耳朵里，引出一个响彻天地的声音，他承认了，他承认了。震得一龙浑身战栗，伤心欲绝。

    再想止住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近在眼前的老于变得模糊不清。

    一龙像在澡泽里挣扎的人，用尽全身力气，缓缓从床上走下来，蹲在老于面前。

    你让我怎么办？一龙扭曲的笑容里，扭进了对命运的不甘心。

    感谢你这些年陪着我。老于平静的说。

    感谢？这么多年就是感谢？一龙气极反笑，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挥拳打在老于脸上，你混蛋。

    一龙的苦痛无处发泄，他在用拳头告诉老于自己的难过和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绝望。

    老于的嘴角慢慢有血迹洇出，所有的阴暗，被铺天盖地的心疼压了下去。一龙无比温柔的捧着爱人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是最喜欢我吗？我叫给你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听吗？你不要让我走！

    曾经一龙在老于面前皱下眉头，老于都会紧张，如今他在他面前哭到无法正常呼吸，他却无动于衷，冷漠到近乎冷酷。其实老于想哭一哭，可他的泪腺，变成了枯井，干枯多年早已经冒不出一滴水。

    你别这样。老于终于发出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极地千年不变的寒冷，抬头平视一龙，老于眼里曾经闪闪亮亮的爱意，熄灭了！没有了！余下空荡荡的厌弃。

    可能过了很久吧，一龙挣扎站起，身体晃晃荡荡，说给老于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不长。起来睡觉吧，什么事明天说。

    一龙扶老于起身，给他脱衣服，两个提线木偶在被里相拥而眠，就在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