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蒲嫳,我陈恒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垫背!”陈恒大喝一声,双腿如钳,夹住了卢蒲嫳的上半身。
卢蒲嫳见状更是笑的诡异了,他没有犹豫,身体往女墙外迅速栽去,两个人自由落体,从十五米之高的城上坠落。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陈恒的心腹手下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两个人坠入城下的时候他们才恍然,接着惊声喊叫了起来。
二十多年前,临淄城下的土地是松软的。
可是后来那年吕荼带着公输班来驰道使范蠡的府上,建议用用大量被烧焦的土垫路,于是自那时起,临淄城下的土地便硬了。
十五米的高度,陈恒和卢蒲嫳坠下,头砸在硬化的土地上,结果可想而知。
陈恒整个人被摔的直接瘫在了地上,他滚圆的头颅裂出一个大缝,缝隙处往外冒着鲜血还有夹杂着白色的东西。
陈恒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不远处,那同样被摔的脑袋如同破裂西瓜的卢蒲嫳,发出了人生最后的一个疑问:“你是吕荼小儿的人?”
卢蒲嫳没有回答,诡异的嘴角笑了,他似乎回到了东郭那个面食铺,回到了自己酩酊大醉,回到了东郭书暴打自己,回到了吕荼一脚把他踹趴下,说一个人想死没有人能拦着,因为他的灵魂已经死了,回到了那个大雨天,自己跪在吕荼的外园门前,一次一次又一次,最后张孟谈出来,自己一剑砍断了自己的右臂,鲜血与雨水飞溅,回到了吕荼说你的兄长会回来,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到那个暗室中,灯光熹微下,重伤的兄长拉着自己的手,含泪死去。
卢蒲嫳似乎看到了兄长卢蒲葵和嫂子卢蒲姜正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小嫳,回家了……”
陈恒也笑了,他看着鲜血带着脑浆在眼前的地面流淌,他眼前渐渐黑暗了。
他似乎回到了以前:回到父亲带着他看鹅,说田氏的家族史和做为田氏子孙自出生起所背负的责任;回到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自今日起我田家你做主;回到了父亲哭着要让自己拿着剑杀了他;回到了他为了报仇所走过的一步步,大齐通宝假钱风波,低下头颅去助莒国反齐入侵,莒父之战,半步橘之战,原野救阳生,出卖妻妾供阳生享用,为拉拢人心让门客偷玩自己的女人……安排心腹进入朝野,控制四大都兵营,玩死阚止,发动兵变,杀死吕杵臼妻妾儿孙共一十八人……看着阳生幼子喝吕杵臼的血,喝到他死亡……回到了那报仇的痛快后,自己在南山父亲坟前,跪爬苦笑整整三天……
陈恒的眼睛合上了,谁也没有想到一代枭雄竟然最后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结果告别他的人生。
也是!
谁会防备一个即将入土的单臂老头,谁会防备向来不参与争夺的老实人,谁又会防备在二十年前被吕荼亲手砍掉一只胳膊的形单影只的落魄子弟?
陈恒临死前才觉悟,所有的一切或许早已经注定,自己与吕荼比起来目光还是短了些,手段还是磊落了些。
二人从头颅流出的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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