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再思羞不可抑,摸到他腰肋的软肉掐了一记,娇嗔道:“不许羞我。”
过了许久。两人才整理着衣裳从道旁的林子里走出,杨再思埋怨道:“你真是没个轻重,这下要误事了。”
明钦嘿然笑道:“轻重都不是顺着大小姐的心意吗?怎么还来怪我。”
“你……这坏胚子,我这回真是引狼入室了。”
杨再思知他故意错解自己的意思,悻悻地骂了一句,不敢再跟他歪缠。
杨家祠堂修建的古雅庄严。门外有几棵大榕树,无限清幽中不时传出几声蝉鸣鸟叫。
这里平常很少有人来,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看守。
杨再思推门而入,外面的阳光透射进来,驱散了几分肃穆沉寂的味道。
香案上摆放着高低不齐的牌位,居中挂着一幅画像,穿着前朝的官服,大概就是初封在东原的杨氏先祖。
杨再思站在香案前默祷了片刻,忽然眼圈泛红,流下几滴清泪。
“怎么了?”
明钦心觉奇怪,走上前去轻声询问。
杨再思抬眼瞄了他一眼,螓首微摇,叹了口气。
画像底下有一座神龛,里面放着一个黑漆条盒,杨再思毕恭毕敬的拜了数拜,小心翼翼的将木盒取了出来。
两人默然无语的走出祠堂,杨再思神情低落,幽幽道:“钦之,我是不是一个可耻的坏女人,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愧对杨家列祖列宗。”
明钦哑然失笑,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自足以促进良善胆小之人反省鉴戒,但对穷凶极恶的未必有什么限制,天下的祸患常在于魔涨道消,徒使善人委缩而恶人胆张,神道设教诚然是无足凭恃的。
所以儒家的天人合一、佛教的劝善戒行终归于失败。
“说句不恭敬的话,祠堂供着的未必都是全德的善人,难道一旦归于幽冥,就成了道德君子了吗?”
人类供奉先祖、孝养父母是由于血脉的传承和抚育的恩义,而并非道德的完美或智能的特出。中夏礼教严密,推祟孝德,父母对子女的监护笼罩于道德和智能的范畴,非一切委顺不足以言孝。也未免矫枉过正,不能尽合于人情。
从前齐国的匡章率师击秦,齐威王听说他父亲把母亲打死了埋在马棚,说:“你得胜归来我就改葬你的母亲”。匡章说:“我的母亲犯了错,现在父亲死了,没有留下遗命,如果改葬了母亲就是欺骗了父亲”。
齐威王于是对他非常信任,认为他连过世的父亲都不敢欺骗,自然也不会背叛国君。
还有一位晋国大将魏颗,他父亲魏武子有一个爱妾,生前常说我死之后就让她改嫁。到临死的时候,忽然改变主意,说要她殉葬。魏颗没有听从父亲的遗嘱,将她嫁掉了。
魏颗解释说魏武子临死的时候已经神智不清,他是依从父亲清醒时的意愿来做的。
但若换成昏聩糊涂的儿子就可能以殉葬来搏取孝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