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尔芙犹豫着要不要拒绝的时候,四爷指着尔芙的身后,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瞧着东一摞、西一摞的,摆在这里都快有小半年工夫了吧,一直都没有问你,今个儿正好有空,那就和爷好好说说这些吧!”
尔芙闻言,有些懵地回头瞧去。
罗汉床和窗户之间有一张黑漆的长条几案,本来上面摆着一对青玉双耳花瓶,有宫女时时更换新鲜的花枝妆点房间,不过因为尔芙经常会让奶嬷嬷带着小米团过来上房玩,尔芙见小米团经常探身去抓花瓶里的花枝,她怕米团贪玩,弄碎花瓶,扎伤了自个儿,便让人将长条几案上的花瓶撤了下去,只留了一条光秃秃的黑漆长几在那里,经常放些随手要用的小玩意儿。
而四爷指着的就是那一摞摞放在黑漆长几上落灰的册子。
这些册子是一摞摞和账本有几分相似的记档,记录的是四爷在外的所有产业,包括在京中和各地置办的土地、铺面,还有随驾出巡时候置办下的别院,尔芙让账房管事忙活二十余日整理出来,本来是想着能不能通过土地置换,将一些比邻的零散土地都连成片,或者是将那些租赁出去的铺面变卖,另选择合适的旺街闹市购买几处比较大的铺面,最重要的就是她还想把那些四爷几年都可能不会过去住的别院都卖出去。
其实用现代话说,也就是整合资源。
那些土地、铺面还好说,不管怎么样,或多或少,都有一份出息送到府里来,四爷那些家当里,最让尔芙觉得无奈的就是那些分布各地的别院了。
这些别院有当初四爷随圣驾出巡时候购置下的,更多则是犯官罪产被罚没归公,又从康熙帝手里赏下来的,大小不一,大的有内藏曲径回廊、假山流水的六进大宅,小的有四四方方能住下一家五六口人的小四合院,如果都租赁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所致,这些别院就那么空摆在那里,府里不但要额外房屋修缮的费用,还要将那些在别院当差的婢仆都养起来,一年四季的衣裳、月钱,日日的吃喝嚼用,这一笔笔费用叠加起来,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以前这些开销都是从前院账房走的,不经后院的公中账本,尔芙不知道,也没有关心过这事,也没有想过府里还有这种纯粹浪费银子养着的摆设在外面,她突然想要清查府里在各地的产业,前院的账房管事亦是个耿直的,一股脑的,将这些纯粹浪费银子当摆设的别院都报到尔芙这边来了,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好伐!
四爷何等勤俭,怎么允许这么败家的行为……
她一边清点府里在各地的产业,一边琢磨着这些空置许久的别院,偏偏她自个儿后院这摊事不少,很难抽出时间和前院那些账房商量细则,也不想让这些事分四爷心,一来二去,这些册子就成了她东次间里的一道风景线了,她差点都要忘记将这些册子整理出来的目的了。
今个儿,难得四爷主动提起,正是个和四爷商量的好机会,所以……
尔芙笑着指了指其中一摞,柔声说道:“你不说,其实我也是想找机会和你说说这些事儿,这一摞的册子记录的都是你这位雍王爷在各地的别院,其中单说苏杭二州,便有你雍王爷的别院六处,那些小的,咱们就不说了,只说前任苏州织造斥巨资修建的拿出占地超过百亩的景观园林,里面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有汉白玉雕的石拱桥、更有一栋栋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阙,但是你知道府里每年要拨过去多少银两修缮么,咱们是不是得好好商量商量这些空置许久的别院庄园都该如何处置了!”
“这个……爷还真没有注意过!”四爷有些尴尬地拿过一本翻了翻,低头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低调炫耀吧,一处占地超百亩的景致园林,竟然会被四爷丢到脑后去不当回事,果然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族子嗣,便是再勤俭节省,也做不到寻常百姓那般锱铢必较,尔芙有些无语地指着册子上一个蓝湛湛的数字,咬牙道:“单单是我说的那处园林,每年就要拨过去近七千两银子维护、修缮。”
七千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时代,那些殷实人家,十来口人,一个月吃喝嚼用,也不过二两银子。
“要花这么多银子,怎么从未听账房提起过,爷要是早知道这园子这么费银子,当初太子找爷要这处园子的时候,爷就直接送给他好了!”四爷显然也被这个数字给惊着了,他翻看着那一笔笔记录详细的保养费用,颇有些后悔意味的摇头道。
“呵呵……”对于四爷这种反应,尔芙只剩下几声苦笑了。
四爷府账房的工作是什么,他们既不负责赚钱,也不负责花钱,他们甚至都不管银子,只要将一张张有傅鼐签字画押、或者是四爷钤印的条子登记造册就是,再就是负责将府里来客送上的一张张礼单,重新抄录,一份送到傅鼐那儿,作为答礼的参考,一份交给四爷跟前的苏培盛,再由苏培盛甄选过转给四爷,一份则是送到专门的管库公公手里,说白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和四爷面对面的说话,哪里可能会提醒四爷这府里每月还有这样一笔数额庞大的开支。
这也得亏四爷的家底还算是丰厚,外面赚钱的产业也不少,不然四爷府早就空了!
“这些别院,我觉得留下几处能常来常往的别院外,其他的还是早些处理了吧!”好在尔芙也没指望四爷能知道这事,不然就照着四爷那性子,早就将这些费银子的摆设处理了,所以她仅仅是翻翻白眼,表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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