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下自个儿的无奈,便直接提出了自个儿的想法,变卖、变卖、再变卖……
四爷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认真地将这些册子都搬到身前儿,细细翻看一遍,又着重挑出几本来,这才将其余那些册子推到尔芙面前,重重地点点头道:“这些别院都是爷从来没有去过的别院,估计以后也不会去,放在那里,也是浪费,你安排人卖了吧,换了银子,直接留在后院的公中,你看着是要再买铺子置产,还是就近买田,一切随你安排。”说完,他还不忘扯过长几上放着的笔墨,自个儿研墨、自个儿铺纸,写了张条子,在落款处留下钤印,交给苏培盛去前院账房那边入账。
“那剩下那些呢?”尔芙笑着将这些册子收到旁边放好,指指四爷跟前的那一小堆册子,追问道。
“这些……都是些不甚起眼的小院子,最大的不过是两进院子,又都是在京里的,爷是想留着赏人用,你也知道爷不喜那些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这手下都是些靠俸禄过日子的穷官儿,要是外放为官还好,前衙后居,一家老小,总归能有个地方住,但是像李卫那样的被召回来的京官,他是有你送给玉清的陪嫁宅子住,但是还有好些都要赁房子过日子呢。”四爷闻言,抬手将这些册子往身前揽了揽,稍显尴尬的解释道,毕竟他这样说自个儿手下都是些奉公廉洁的好官儿,很有些自卖自夸的意思呢!
不过尔芙倒不这么想,她反而是满脸钦佩的点了点头,而且又挑了几本册子出来,放在了四爷跟前那堆册子的最上面,这是几处在京里的三进院落,和那些空着的别院不同,一直都是租赁出去赚银子的,所以四爷并没有阻止尔芙将这些卖出去,更不好意思截留下来赏人,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东西交到尔芙手里就是归了后院公中的一部分,也就是归了尔芙的东西,虽然他很想将这些院子留下来,但是他实在不好意思和一个女人争东西,所以……他也就只能忍了,但是尔芙也并不是个死要银子的性格,她只是不愿意瞧着那些空院子摆在那里浪费银子而已,要是将这些院子送给那些廉洁奉公的好官,她还是很乐意的。
清朝各级官员的俸禄不高,而且康熙朝的时候,还没有养廉银这种东西,一个七品知县的年俸不过四十五两,另有禄米四十五斛,如果放在寻常百姓人家,那绝对是富足得不能再富足的生活,但是一个知县不单单是要养自己一家数口人,最起码还要养四个轿夫和一位师爷,一位师爷就足以分去知县一半的年俸,这还得说是不要找太好、太知名的师爷,再说后院里,也要置办两个小丫鬟干活儿跑腿,书房也要有常随小厮跟着,这里里外外就是十来口子人,谁能不吃饭、谁能不穿衣,所以俸禄是根本不够花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那位廉吏于成龙就能吃得起青菜豆腐的原因了。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最后还是过得一贫如洗,很少有人能忍得住不贪,不是每个人都有兴邦安民的远大志向,也不是每个人做官就为了贪赃枉法,实在是有些时候的无奈和不得已,所以将房子院落送给这样能守住本心的好官儿,尔芙是心甘情愿的,而且她也愿意给这些人提供房子、银子,只要他们能一直为百姓谋福祉就好。
俗话说:穷则独善其人、富则达济天下。
在尔芙看来,她现在就属于富人那堆儿里的,而且还是身居高位,既然如此,既然有这个能力,她肯定希望给那些生活贫苦、却仍然坚持为百姓谋的好官儿提供一些自个儿能提供给他们的便利了。
这点上,其实尔芙还是有着一颗赤子心的。
她并没有将心里这些想法告诉四爷,只是笑笑,柔声说道:“这些院子都在城墙边儿上,卖也卖不上银两,一块交给你去赏人吧,虽然位置有些偏僻了些,但是到底是正儿八经的三进院,稍后我再安排人去好好收拾收拾,置办些比较体面的家具,保管你拿出去赏人不会丢脸的。”说完,她还俏皮的吐吐舌头,好似担心四爷还回来似的,忙将手边儿摊在茶桌上的册子都收拾了起来,转头拿过另外一摞更高些的册子。
这是一摞记录府里在各地良田、山林、茶园等产业的册子。
其实四爷府在京城周边的田产并不多,有的几处都是康熙帝赏下来的,而且这种天子脚下,也不容易购置下大片土地,谁不希望自个儿的产业就在自个儿的家门口呢,早在四爷之前就封王的太子、大阿哥和三阿哥就不说了,还有那些老牌的满洲贵族和宗亲显贵,连带着满洲八旗最初入关时候,那种跑马圈地的疯狂举动,早就把这京城周边成片的土地给买光了。
四爷也不愿意往太远的地方买田置产,基本上都在直隶省境内购置的,承德、宣化、遵化几处,连带着保定府那边儿,另外就是在南边置办的茶园,这种成片的田产,有田庄庄头负责,尔芙并不打算来回折腾,庄头都是老人儿,也懂规矩,该交到府里的出息不少,也没有出现盘剥佃户的现象,所以她是这些田产能够一直留在府里的。
她这次想要置换的土地就是京城周边的那些零散分布的田产,别看这些田产很少有能连成块的,但是零零散散,东一块、西一块的,倒是也有二三百亩之多,一直分别交给京城几处田庄庄头负责收租,与庄上出息一块送到府里,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是收租艰难,倒并非是所有佃户都故意拖欠佃租,有老实本分的佃户,每年早早就将佃租送到近便的庄上,自然而然就有那种喜欢偷奸耍滑的,都说民不与官斗,但是这些人知道佃租的土地是四爷这位皇子亲王的,反倒有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诡异感觉,拖欠佃租,简直是不要太方便了。
与其每年都要听那些庄头抱委屈、发牢骚,还不如将这些零散土地都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