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抗联了,阎家山反倒不害怕了,这有点意思。
阎家山从炕沿欠了欠屁股弯了弯腰谦恭有加,“长官说干什么,咱就干什么,我一定听长官的。”
哟!你到光棍!马迁安嘴巴不知不觉咧了一下。
“我问你,你恨不恨阎家林?”
阎家山仰起头思索了一番,慢慢回道:“说恨也不恨,说不恨也恨。”
吆!这又是什么鬼逻辑?这阎家山囫囵话说的倒挺溜。
“怎么讲呢?”马迁安瞟了他一眼。
“说恨他是因为自从老爷子死后,他就联合其他几个哥哥把我和我娘撵出了家门,要不是我有贵人相助,恐怕就饿死街头了。说不恨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免遭了他的毒手,其他几个哥哥全死在他手里了,就我一个因祸得福活了下来,最近阎家林看我在r本人那里混了个不错的差事,还来嫩江跟我套过近乎,希望我能不计前嫌,他宁愿分我五分之一的祖产。”
马迁安不禁哑然失笑,这阎家山看着精明,其实糊涂啊!那阎家林现在态度软化是冲着兄弟情吗?还不是你现在有点地位了,怕你在r本人面前说坏话,暂时稳住你罢了。
“那你准备拿那五分之一的祖产喽?然后上演一出兄友弟恭的好戏?”
“是呀!过几个月就差不多了,他说的……”阎家山忽然顿了一下,猛然想起了什么,迟疑着问道“哦,长官不是也想要那笔祖产吧?等我拿到后一定奉送给长官一大笔,不过现在真没有。”
马迁安没好气的接了一句:“这个可以有!”干什么玩意儿,真把我们当成抢钱的啦?就算抢钱也不抢你的,鬼子那多得是!你什么眼神儿啊,就这样还混个股长呢。
阎家山吓了一大跳,一则后悔多嘴说了自己将继承五分之一祖产,恐怕是让这位长官动心了,没听他说“这个可以有”么,二则为什么马长官生气了,这莫名其妙呢!会不会拿我撒气哟?
阎家山的镇定表情不见了,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明显紧张起来,用眼角偷偷的溜着马迁安,低着头局促不安。
“我告诉你!”马迁安提高了声音,“就冲着阎家林弄死你三个哥哥这种心机和手段,他说的话你敢信吗?我们把这种人称之为口蜜腹剑、心狠手辣之徒,时机一到他马上会对你下黑手,你怎么吃进去的就得怎么吐出来,还得加倍吐出来,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可之间啊!你想想,如果你以后倒霉了失掉了差事,他会对你怎样?”
“我怎么会倒霉?”阎家林偷偷嘟囔了一句,同时抬头偷眼望了望马迁安。
“不信就试试,我说让你倒霉你就倒霉,我给你们r本人副县长写一封信即可,告诉他你是我们的地下谍报员,那不就成了?”
阎家山猛然惊呆了,几秒功夫头上就冒出来豆大的汗珠,哀求道:“大哥你不会这么毒吧?我还有老婆孩子和老娘,我完了他们怎么办呐?”
大哥都叫出来了,我比你还小呢!马迁安摸了摸嘴唇和下巴上如同根根钢刺一样的胡茬儿,眨眨眼后明白了,原来是胡子惹的祸。
“我就问你,这封信如果摆在副县长案头,你说他会怎么想?”马迁安咄咄逼人。
怎么想?阎家山脑海中浮现出副县长烟朵室三皮笑肉不笑的面容,那可是一个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主儿,只要被他怀疑,就算有证据证明不是那回事,他也会把自己踢走了事,何况自己今天真的与抗联接触了呢,跳进松花江也洗不清,一百张嘴也道不明,因为r本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最好的结果是我会被辞退失业。”
“最坏呢?”
“那还用说吗?大哥求你了,我只是个小职员,您老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就按你说的最好的结果是被辞退解职,那么你哥哥阎家林会怎样对你?”
阎家山不答话,猛然间打了一个冷颤。
马迁安也不说话,半天后看情况差不多了才悠悠开口道:“跟我合作,我给你指一条金光大道,不仅能拿回你爹的所有财产,等我们抗日胜利了,你还可以作为有功之臣受到表彰和优待,你看如何?”
阎家山今天受到的震撼实在是有点多,脑筋已经转不过弯来了,合作?还能拿回财产?所有的?还能成为功臣?
“那怎么合作呢?”阎家山已经别无选择,马迁安不仅有威吓手段,还有奖赏手段,直把阎家山揉捏的没了脾气。
“很好!”马迁安从炕沿儿一跃而下地,面对着晕头涨脑的阎家山说道:“首先我把你哥阎家林收拾掉……”